【温周】阿絮,你对自己竟然也下得了这样的狠手
钉伤发作
时间线在淋雨后第二天,武林大会之前。
——
“好阿絮,我错了,你就让我进去吧。”
阿湘刚到客栈门口就听到自家主人半带着撒娇的声音,顿时无奈。
“主人,你又被他赶出来啦。”
“什么叫又啊?”温客行看她一眼,手腕微动,手中的扇子晃了晃。
阿湘反应很快,立刻就闪身去躲,可惜不管她怎么躲,那扇子还是不偏不倚地刚好敲到自己头上。
同时响起的,还有温客行悠悠的声音。
“你主人我呢,只是看外面月色好,出来散步。”
“诶呦,”阿湘捂着额头,小脸皱成一团,毫不留情,“主人,你自己进不去门,还拿我撒气。”
“……”温客行顿时脸色一变,扭头对着门里开口,声音委屈,“阿絮,你听见没,现在连阿湘都敢笑话我了。”
“可怜我这么晚了,还要站在这里吹冷风,忍受着世人的白眼,还要忍受小丫头的奚落。”
“不就是昨晚动作大了些吗,阿絮,我以后不会了,你就……”
眼看温客行说的话越来越不对劲,“吱吖”一声,门猛地被拉开了,同时露出来的还有周子舒不悦的脸色。
“胡说八道些什么。”
昨晚温客行说淋了雨睡不着,闹着要和自己一起睡,他一时心软同意了,没想到温客行不仅话多,手脚也不老实,闹腾了一晚上,逼得他睡意全无,只想揍人。
温客行却立刻笑开了花:“阿絮~我就知道你不会忍心让我一个人站在外面的。”
说着就从只有半人宽的门缝里挤了进去,怕周子舒赶他,还忙不迭地关上了门,门板差点拍到阿湘的鼻子。
“……”本来是有事要找温客行的阿湘知道自家主人多半不会搭理自己了,摇了摇头,转身下了楼。
算了,曹蔚宁那个傻子还在楼下等着自己,先去吃饭吧。
……
房间里,周子舒背对着温客行,自顾自喝酒。
温客行笑眯眯地凑上来,伸手想把酒葫芦拿走:“阿絮,睡前就不要喝酒了,对身体不好。”
“我习惯了,”周子舒避开他的手,神情冷淡,又咽了一口,“钉伤发作时,酒能镇痛。”
温客行的笑容几不可察地淡了一下,眼角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,又很快被自己掩饰过去:“有我在,不会痛的,我帮你。”
“不必了,”周子舒说,“你这样耗损内力,容易伤身,事倍功半。”
温客行歪了歪头,一脸的无辜和认真:“为了阿絮,我心甘情愿。”
“……”左右说不过他,周子舒索性放弃,起身去关了窗,又转身看了温客行一眼,警告道:“不准再动手动脚,否则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温客行笑呵呵地问道:“阿絮,你怎么总是同我这样见外啊?咱们两个之间还避什么嫌,不是早就坦诚相见了嘛。”
提起这事,周子舒顿时气的又瞪了他一眼,这个温客行也不知道发什么疯,昨天自己在叶白衣和他面前露出钉子,温客行半夜突然起身,说既然自己这么坦诚,他也要坦诚相见。
周子舒以为他终于愿意说出真实身份,谁知道温客行抬手就开始脱衣服,一鼓作气脱到只剩亵衣时,周子舒才从震惊中缓过神,当即气的跟他打了一架,要不是牵动了钉伤不得不停手,温客行就要被他从窗户踢出去了。
温客行却对昨晚的事非常坦然:“睡觉当然要脱衣服啊,阿絮都让我看钉子了,我自然也愿意让阿絮随便看。”
周子舒咬了咬牙,明明自己只是无奈之举,却被他说的像个主动脱衣服的……
还有,谁要看他?
周子舒转身走到床边,伸手一挥,被子顿时铺平在床上。
“只有一床被子,睡不了两个人,你请回吧。”
温客行立刻接话:“不碍事,我不要被子。”
“……”周子舒不再理他,躺下闭眼,只当房间里没人。
温客行走到床边,突然弯腰,把周子舒连人带被抱了起来。
周子舒顿时震惊地瞪圆了双眼。
温客行双臂往前一递,周子舒就被挪到了床里面,刚好给自己腾出一人的空间。
温客行美滋滋地上了床,顺便接住了刺过来的软剑。
“阿絮,大晚上动剑,不吉利呀。”
周子舒收起剑,咬紧牙关:“温客行,你要不要脸!”
“美人当前,脸要来做什么,”温客行给周子舒掖了掖被子,“睡吧,我就在这看着,什么也不干。”
周子舒昨晚淋了雨,又被钉伤搅的一晚上没睡好,今天白天脸色是肉眼可见的苍白,温客行执意要和他一起睡,也是想确保他能睡好。
“……”
知道自己子时以后就睡不了了,周子舒不再同他耗神,闭眼凝神。
一刻钟后,他又重新睁开眼,往右一看,正对上温客行笑眯眯的眼睛。
“怎么了阿絮,睡不着?”
周子舒没说话,只是抬起右手,将身下的被子分了一半出去,“啪”地扔在温客行身上。
温客行顿时受宠若惊:“阿絮,你这是放心不下我,特意把被子分给我吗?”
周子舒却已经重新闭上了眼,不再理他。
温客行如获珍宝地把被子盖好,又悄悄往里挤了挤,直到挨着周子舒才停下。
周子舒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,又很快放松下来。
夜色静谧,床上的两个人呼吸也逐渐均匀。
直到子时。
……
周子舒猛地睁眼,额头上已经布满冷汗。
同时醒过来的还有温客行,他似乎比周子舒醒的更早,在察觉到周子舒呼吸逐渐加重的时候就醒了,一直盯着周子舒看。
“是钉伤发作了?”
周子舒咬着牙没回话,紧皱的眉头却已经清楚地显示出体内的伤早已发作。
气息沸腾,血液逆流,内力游走在逐渐枯死的经脉里,冲撞着被钉子钉住的地方。
周子舒突然有点后悔留温客行在房里,若是只有他一人,伤再疼,熬一熬就过去了。
可温客行在这里,看着温客行的脸色,周子舒突然就觉得,这个夜恐怕会很漫长。
“我帮你运气。”
周子舒下意识要拒绝,温客行却先他一步按住他的手,同时单手抚上周子舒的背,开始缓慢朝他体内渡气。
周子舒的呼吸越来越粗重,体内冲撞的内力毫无章法,他不知道下一刻哪里会疼,只能强忍着。
温客行看着周子舒,他肩颈微颤,松垮的衣领里,如玉的锁骨上布满了汗,脸色也因为疼泛出一丝血色,嘴唇却仍是苍白的。
“阿絮,”温客行苦笑一声,“你对自己竟然也下得了这样的狠手。”
温客行对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不多,对天窗这个名字更是只知道个大概。暗杀组织大多纪律严苛、刑罚残酷,这他是知道的,但温客行没想到周子舒作为天窗首领,对自己也如此狠戾,这种要人慢慢折磨而死的钉罚,他居然毫不犹豫地用在自己身上。
但更令他难以想象的是,周子舒宁愿忍受这样的刑罚也要逃出的天窗,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。
周子舒已经疼的五感都有些模糊了,听不清温客行说了什么,就皱着眉开口:“你说什么?”
温客行叹了口气,眼看他连声音都嘶哑了,就知道他在忍着怎样的痛楚。
“阿絮,如果实在疼的受不了,就告诉我,或者咬我的手腕。”
周子舒听不清他的话,但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洁白手腕,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,幅度很轻地摇了摇头,勉强抬眼看他一眼,嘴角挤出一丝笑容。
“这点疼……我还是能忍的。”
温客行不再说话,转而将人拥进怀里,沉沉地叹了口气。
周子舒说自己还能活两年前,意味着这七颗钉子已经钉了一年,也意味着……每晚这样的疼痛,周子舒已经重复了一年。
温客行想到初见他的样子,衣衫褴褛、蓬头垢面,却自由自在,丝毫看不出体内正受着这样重的刑罚。
即使和他相识的这几个月来,温客行也只知道他每晚睡不好觉,却不知道原因竟是如此。
想到周子舒一人面对了多少,温客行就仿佛也被人钉进了那些钉子,心脏疼的抽搐,手也不稳地开始颤抖。
相逢太晚,错过太多。
温客行敛眸盯着周子舒,安静地想着,如果世上有神医能将周子舒的痛苦解除,不管要自己付出什么代价,他都甘之如饴,不仅如此,他还要三拜九叩,终身回报。
“咳咳……”也许是忍的太狠了,周子舒突然咳嗽起来,每一声咳嗽都沉重地牵动着腹腔,拉扯得他眼眶微红,抓着被角的手再次用力,青筋毕现。
温客行忙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,一边动作不停地渡内力,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发明这个刑罚的是哪个混蛋?若我见到了,我必将他……”
这句话周子舒听见了,他勉强抬眼,回了一句。
“我。”
“……”
温客行骂到一半的话不得不憋了回去,哭笑不得间又忍不住心疼,看着周子舒皱眉:
“阿絮,你要将我气死了。”
周子舒却突然笑了起来,仿佛在这样极致的痛楚间突然听到这么一句,连痛都减轻了不少。
他闭着眼笑,眉眼间显出一丝愉悦,被冷汗浸湿的额发也软软地落至眉间,显得无辜又可怜。
温客行瞬间就愣住了,盯着他看了许久,才心情复杂地开口,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“阿絮……”
……
这一晚过得很漫长,月色温柔,月光清冷,寒意和暖意交融,倒显出一种奇异的和谐来。
第二天清晨,周子舒自沉睡中醒来,先闻到的竟然是周身香火的味道。
他疑惑地起身,转头看到房间中间凭空多了个香案,上面供着几尊佛像。
奇怪的是,这几尊佛像还不是出自同一道派,像是有人从各个佛道教派里挑出一个代表,摆到了一起。
香案上的香大约已经燃了半个时辰,整个房间都烟雾缭绕。
周子舒被呛的连咳了几声,房门突然被人推开。
“怎么又咳嗽了?可是哪里还疼?”
温客行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,手里还捧着几柱高香。
“……”周子舒莫名其妙地看向他,“老温,你干什么呢?”
“上香啊。”
“……”周子舒顿时想到了韩英房内的佛像,“……你们一个个的,怎么都开始信起神佛了?”
温客行笑眯眯的:“因为有事相求嘛。”
“可是,”周子舒指着房内的几尊佛像,“你求也就罢了,怎么摆了这么多?”
温客行展开扇子,颇为端庄地扇了扇,“我也不知道哪个比较管用,就多供几个,想着总能有一个显灵吧。”
“……”周子舒一脸嫌弃,“呛死了,弄出去。”
“好好好,”温客行朝着周子舒扇了几下风,把他周身的香火气扇走,“我放我的房间供着,总行了吧?”
周子舒无语地摇摇头,又实在是被呛的不行,就转身抬脚出了门。
“哎,阿絮,你去哪儿?等等我啊。”
“阿絮,你方才说-你们,除了我,还有谁啊?”
“阿絮,你慢点走嘛,你还没告诉我,还有谁也信神佛呢,男的女的,和你什么关系,长得有我好看吗?”
“阿絮,你别恼啊,我这不是关心你嘛。”
“阿絮,阿絮……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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